第一卷 一骑绝尘 第八章 秘辛-《缘起仙劫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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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云谲想到周苴曾说过的一句话:“有了问题就要问出来,你问了,未必会理你,若是不问,则必然不会理你。”面对周苴这座似乎总也淘不尽的宝山,刘云谲可不想空手而归,于是,他恭敬地问道:“‘法宝’是什么?‘属性法宝’又是什么?”
周苴皱了皱眉头,似没想到他居然会问这个问题,沉默半晌,缓缓开口说道:“修士开始修行之后,会在体内形成一种叫做灵力的力量,但若是辅以合适的功法,可以加快灵力的积累,如此积累的灵力会带有功法的特性,是以称其为法力。以法力驱动的宝物自然便是法宝。法宝的种类繁多,不是一两句便能说得清的。从功能上来说,主要分为三种:攻击法宝,防御法宝,辅助法宝。攻击与防御法宝自不用多说,无论其形制如何,刀枪剑戟,斧钺钩叉,盾甲罩壳,总归是有迹可循。辅助法宝多种多样,大到蕴有灵脉的山峰,小到一块内置法阵的玉佩,其作用也大相径庭,有辅助自身修行的,有提升己身速度的,有增大神识范围的,不一而足。”
“属性法宝也是辅助法宝的范畴,属于辅助自身修行的种类。属性法宝可以凝聚与自身属性相合的灵气,降低修士感应凝结属性灵气的难度,作用相当于一块单属性的灵石,价值上来说,比灵石稍高。只是此物并非消耗品,胜在长久,凡人佩之,可延年益寿,修士佩之,亦可增强对同种属性灵气的感知。不过,若是长时间佩戴,对其他属性的灵气感知能力也会下降,算是有得有失吧。”
刘云谲脸色变换数遭,终于弄明白这块玉佩的价值以及作用,知晓了白胡子老道交个自己的目的。自己是小五行金灵根,需要从水属性开始蕴养,此物交给自己,正是相得益彰,足见老道心思缜密。
冬至看到周苴眼神望了过来,缩了缩脖子,没有说什么,默默将他的“缘尘令”拿了出来,双手递给周苴。
周苴看到这面令牌,慵懒的眼神中的精光一闪而逝,随后不动声色将这面令牌接了过来,细细摩挲着,那般轻柔细腻,仿佛是久未见面的情人一般。随着他的抚摸,令牌上泛起了幽幽白光,闪了两闪,便再度恢复如常,没有动静了。
因这令牌本身便是洁白温润,所以这幽幽白光极不显眼,冬至和刘云谲都没有发现什么端倪。不等二人发问,周苴缓缓开口自语道:“据我所知,所谓‘逍遥仙府’乃是上古真仙‘逍遥仙君’的府邸,怕是数百万年前的人物了。”
“十余万年前,“逍遥令”凭空出现,后来据好事者统计,足有数百枚之多。此令牌有的从天上掉落而下,有的从泥土之中浮现而出,并伴随着一些异象,让附近之人无法忽略。得到此令牌之人进入了一处叫做“逍遥仙府”的地方,其中法宝、丹药、天地灵粹不计其数。其时修真界混乱不堪,腥风血雨,有幸进入其中之人为了争夺机缘,大打出手,仙府一战震惊修仙界!”
“虽说活下来的尚不足半数,但成功走出的修士均是修为大涨,靠着仙府的机缘,数个宗门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,短短数年间,便网罗了一大批散修,结束了缘尘宗一家独大的局面。相传无极剑宗的第一代剑祖便是寻到了逍遥仙府的藏宝阁,以此有了立派的根基。”
冬至和刘云谲听得十分神往,赶忙问道:“‘逍遥令’是何物?如今呢?里面还有宝物吗?”冬至的眼睛扑闪着,眼中的光芒都像是小星星一般,喘息也变得急促了些许。
周苴在冬至的头上敲了一记,说道:“小财迷,一听宝物,就像个猴子一样,坐都坐不住了。‘逍遥令’便是如今的‘缘尘令’。原本逍遥仙府拥有一座极为庞大的法阵,此法阵功能颇多,甚至隐隐控制着洞府的开启与关闭。每当洞府关闭,这逍遥令不知是何材质,时间一到,便会自动消失,而每当开启之际,逍遥令又会自各处凭空出现。逍遥令不仅是进入仙府的钥匙,同时具备传送之力,无论各处,只要仙府开启,催动令牌,便能进入其中。各大宗派不甘心此处仙府不受掌控,在某次仙府即将关闭之时,合各派之力,毁去了此阵法。如此一来,逍遥令失了灵性,沦为了单纯的钥匙。而仙府经此破坏,根基不稳,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崩溃,在岁月的流逝下,已然崩溃近半,实在令人唏嘘。逍遥仙府现世已有数万年之久,每三百年开启一次,纵使有再多宝物,也早已耗尽。”
冬至揉了揉头顶被周苴敲的地方,眼中的痴迷之色淡了些,好奇地继续问道:“他们为什么要毁掉逍遥仙府的阵法呢?他们不知道会牵连仙府吗?”
“不,他们当然知道。”周苴感慨道:“修仙,最重要的便是机缘、灵根、心性、功法、道术皆是机缘所在,若是没有机缘,任你百般努力,巧取豪夺,虽可一时之效,终不是长久之计。他们毁去的,便是机缘。在他们看来,世上最不缺少的,便是天才,即便天才乃是万中无一也是如此。以凡人为例,二十岁便可结婚生子,意味着每二十年便有一批天才诞生。修士的寿命轻易便能超过凡人,修为强大之人,活上数百上千年轻而易举,如此长的时间,诞生的天才何止亿万?要知道,便是这天地间看似无尽的灵气,亦是有穷之物,更何况极为稀少的天材地宝等灵物?以有穷之物,奉无穷生灵,如何能得?唯有毁去机缘,断掉大部分人的修仙之路,方为长久之道,这已然成了修仙界的共识。”
冬至倒吸一口凉气,努力的消化着周苴的答案,似乎贴近了某个神秘而残酷事实。
刘云谲同样大受震撼,平静了片刻,十分肯定的对冬至说道:“周叔说的对,冬至,你不知道,打猎之时,我们村子都会与其他村子划定界限,不允许他们擅自闯入,因为山上的猎物,总归是有限的。若是不加以限制,任凭他人猎取,没准哪一天我们就无兽可猎,就此饿死。”
周苴赞赏的看了一眼刘云谲,说道:“不错,举一反三,推己及人,还算有所成长。世间之事,唯利益二字,天下熙熙,皆为利来,天下攘攘,皆为利往。明白了这一点,很多事情便能看的更清楚一些。”
冬至一言不发,眼中出现挣扎之色,许久之后,他吐出了一口浊气,郑重的说道:“伯伯你说的或许是事实,却未必是正确的。在我看来,正确与否很重要,这些人为了一己之私,毁掉仙府,便是错误的。断去他人的修行之路,与凡人对圈养野兽行阉割之事,又有何异!”
周苴深深的看了冬至一眼,眼神中有着落寞无奈复杂慨然:“自古以来,有这种想法的,你不是第一个,也不会是最后一个。人首先要活着,当有一天你为了活着不得不去做一些龌龊之事之时,你会明白,正确与否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。世间利益当道,上下一心,这是一个强大到无法反抗的集体意志,你若执意正确与否,必会四处碰壁,头破血流!”
冬至看出了周苴眼中的复杂以及无奈,知道这句话或许无意中触碰到了他的某些不愿提及的过往,张了张嘴,却没有继续问下去。
刘云谲也看出了周苴的落寞,心中感叹,一双眼睛,怎么偏生如此传神?忙转移了话题,说道:“冬至,正确与否,存乎一心,你的正确未必是他人的正确,这是个注定没有答案的命题。”
周苴懒懒的靠在墙上,不出片刻,眼中便恢复了神采。以他的阅历,在这两个半大孩子面前隐藏自己的情绪那是轻而易举,不过在这两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,如亲人一般,若是在他们面前都无法做到真情流露,那活着也实在太累了些。
周苴脸上的茫然渐渐消失,眼中的光芒闪了一闪,便又恢复淡然,说道:“好一个‘存乎一心’,千百年来,世间之事,自有其道理。若一味固执正确与否,便落了下乘。冬至,也许有一天,你会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,且不说影响他人,便是独善其身都成了奢望。其实这大千世界,芸芸众生,何尝不是挣扎求存,何尝不是为了活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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